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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:和平談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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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年後,XX市的中心圖書館。

黑發少女捧著手中沈重的歷史資料,穿越一排又一排的書架。

她的嘴角微微揚起,顯示出內心的愉悅。

長發及腰,黑色大眼。平凡的臉蛋,嬌小的身材。若是放在人群中,一定不會被註意到。

但是。

少女的嘴角又向上揚了揚。

有某些人並不在意人的外表,而是在意人的價值。

嗯,或是手中東西的價值。

少女坐在圖書館最顯眼的位置,修長的手指緩慢的翻過手中的書頁。

這是孤本。整個圖書館只收藏了她手中的這一份。唯一的一份。

釣大魚需要足夠的耐心。

所以她等了六年。

遇不到,不強求。一旦出現在她面前,不達目的,死不罷休。

好吧,她還不想死。

“這位小姐,方便我坐在這裏麽。”溫和有磁性的聲音在對面響起。

少女微微一楞,擡起頭。

一瞬間,勾起了一抹蔓延到每個細胞的笑意,“好啊。”

少女怔怔的看著對面的少年。嗯,應該已經不是少年了。包養的真好。

看這細碎的黑發,看這深邃的黑眸,再看這修長挺拔的身形,再看……

“……小姐?”少年略帶疑惑的看向她。

少女忍不住輕笑,“對不起,你長得太好看了,一下子看入迷了。”

她笑的原因很簡單。雙方都在演戲。她笑場了。

“我很榮幸。失禮了,我是庫洛洛魯西魯。”少年優雅的朝她笑。

少女都忍不住雙手捧臉了,“你真的是庫洛洛?那個傳說中的庫洛洛?”

庫洛洛黑色的大眼緊緊的盯著少女泛紅的臉頰,“小姐認識我?”

少女癡笑著點頭,“當然認識了。啊,對了,我叫納蒂梅爾,你叫我梅爾就好了。”

庫洛洛將身子微微前傾,笑的那叫一個風華絕代,“不知道梅爾都知道些什麽呢。”

納蒂梅爾也把身子前傾,神秘兮兮的湊過去,“庫洛洛,你們只是強盜集團,而不是殺人集團吧。”

庫洛洛沈默的看著她,幾秒鐘之後又露出微笑,“看來梅爾對我們非常了解。”

納蒂梅爾供認不諱的點頭,“那麽,我們換個地方怎麽樣?你應該看得出來我是沒有殺傷力的。”

庫洛洛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,“當然可以。”

尼瑪,要不是早知道這貨的正面目,不得當場給他跪下啊!

然後庫洛洛就帶著納蒂梅爾去開房了。

阿呸!

但是的確是開房了。

因為庫洛洛不可能帶納蒂梅爾去他們的基地。

所以找了一個旅館開了一間房,費用當然由財大氣粗的團長大人付。

一間不大不小的房間裏,納蒂梅爾坐在床上,庫洛洛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。

嗯,很好,很和諧。

可是納蒂梅爾的內心已經激動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。

活的啊!活生生的庫洛洛啊!

那個讓萬千少女魂牽夢繞到死都不敢追的庫洛洛啊!

庫洛洛只是優雅的坐著,用黑到透不過一絲光芒的眼審視納蒂梅爾。

納蒂梅爾一如既往的笑著,“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,我可以保證接下來所說的話句句屬實。如果你不信的話……不知道你盜賊的極意裏有沒有阻止人說謊的能力。啊,我覺得這倒是不用了,因為庫洛洛你本人,不就是最好的測謊儀麽。”

庫洛洛被人戳穿能力,連眼皮都不擡一下,依舊笑得像個貴公子,“那麽,梅爾是怎麽知道我的呢。”

這種問句當陳述句用的魄力,實在是太讓人欣賞了!

“說這個之前,我想讓你聽一個故事。也許有點長,不過我相信庫洛洛會是一位好的聽眾。”納蒂梅爾也笑得像個公主。

庫洛洛點頭,示意她繼續。

“我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。我這個情況,可以說是帶著記憶投胎。不巧的是,我的記憶裏有一本漫畫,叫做全職獵人。更不巧的是,這本漫畫裏講述的就是我們現在身處的世界。”納蒂梅爾姿勢不變,笑容不變,一副“今天天氣真好”的閑適態度。

庫洛洛聽到這話,沒有第一時間否定,而是伸手抵住嘴唇,開始思考,“梅爾能說的更詳細點麽。”

“當然,我本來就是要說清楚的。我不清楚為什麽會有這本漫畫的存在,也不知道現在身處的是不是現實世界。庫洛洛,你是不相信神的存在的。但是有時候卻不得不信。因為我死了,死後卻來到了這裏。漫畫裏的主人公是幾個十幾歲的少年,但是對於幻影旅團、揍敵客家族還有獵人協會都有一些描寫,不是很詳細,但也絕不粗略。”

那種“小蝌蚪找爸爸”的故事讓人心肝脾肺腎都痛啊我去!

庫洛洛的眼眸更深了一些,“你的意思是,這個世界是神以那本漫畫為藍本創造出來的。”

納蒂梅爾雙眼閃亮亮的看著庫洛洛,“這只是一個可能性。當然還有另外一個,就是寫這本漫畫的人是從這個世界過去的,又或者他有穿越不同時空的能力。如果可以,我也不願意承認有什麽神的存在。神是什麽?造物主?那不就是玩弄命運的混蛋麽?博愛,代表無情。慈悲,往往最殘忍。這世上,總是有那麽多不公平啊。有沒有神,又有什麽區別呢。”

庫洛洛輕笑了一聲,“梅爾的見解很特別。”

納蒂梅爾瞪了他一眼,“現在可不是笑的時候。這件事的關鍵是,我來的時間不對。那本漫畫裏故事發生的時間是在三年之後。也就是說,可能是預言,也可能就是操縱時空的能力。這代表什麽?如果有別的穿越者,如果有特殊能力的穿越者,如果有別用有心的穿越者,這個世界就會被攪得天翻地覆。當然,我是不在意這些的。但是……”

說到這裏,納蒂梅爾收起了一切表情,嚴肅的看向庫洛洛,“在三年之後,窩金和派克會死。旅途會遭遇劫難。這是我絕對不願意看到的。”

庫洛洛也收起了笑容,面無表情的看著她,“為什麽。”

納蒂梅爾垂下眼,“因為,我很欣賞幻影旅團,很喜歡幻影旅團,甚至,很羨慕幻影旅團。”

無奈的笑了笑,納蒂梅爾起身走到庫洛洛面前,“庫洛洛,你知道麽。我那個世界,人類的肉體和精神都非常脆弱。身體極限很低,而且沒有特殊力量,不可能學會念。在那裏,不管是什麽職業都沒有剝奪別人生命的權利,任何形式的犯罪都會被嚴懲。在那裏,我很累。我死的時候只有二十歲,是所謂的人生剛剛起步的時候,但是我已經不想活了。我沒有人生目標,沒有想要的東西,每天都是活著,然後等死。”

納蒂梅爾低下頭註視庫洛洛的眼,黑到極致,沒有絲毫感情。其實,和她格外的像。

“心裏什麽都沒有。沒有在意的人事物。像行屍走肉一般。然後就是偽裝,告訴別人我很好、很正常。如此而已。”

納蒂梅爾伸出手,想要觸碰庫洛洛的發絲,卻在半空停滯不前。她還是不敢。

“所以我羨慕你們,可以那樣肆意的破壞,任性的活著。不管生死。只為了自己的信念而活。我很羨慕,也很喜歡。”

庫洛洛回視著她,嘴邊是若有似無的笑意,“厭倦平凡的人生麽。”

“流星街人,不拒絕任何東西,也不會被奪走任何東西。我喜歡這樣的邏輯。我們那裏,很多人覺得你們太殘忍,其實只是信念不同而已。如果足夠強大,當然有權利享受游走於生死邊緣的快感。無論在哪裏,不都是由強者來決定游戲規則的?流星街人排斥外面的人,這很正常不是麽。沒有嘗試過隨時在生死邊緣徘徊的人,有什麽資格去指責你們不對呢。”

聽到這裏,庫洛洛也站起了身,認真的看著她,“你是故意在那裏等我出現。”

納蒂梅爾爽快的點頭,“我來到這裏的時候變成了十歲,在這六年裏,除了學習這個世界的知識之外,我每天都在訓練。我發現,到了這個世界之後,身體素質比過去大大提升了許多。同時我也在訓練念,但是我沒有開精孔。就是為了能輕易取信與你。”

庫洛洛又下意識的用手指抵住下唇,“這樣做很冒險。以你的話來說,你對這個世界非常了解,從十歲開始訓練念的話,現在也許你還可以從我手中逃脫。還是說,你已經做好死在我手上的準備。”

納蒂梅爾笑了,笑的陽光燦爛,“庫洛洛,我相信你。你做的一切,出發點都是旅團。如果我和你信念一致,你沒有理由殺我不是麽?而我做的一切,都是為了你。十二歲我離開了收養我的人,一邊打聽哪些城市有大型盜竊案,一邊尋找有價值的圖書館。我在這個圖書館做管理員兩年了,才有資格拿到那份資料,然後等你來。”

庫洛洛微笑,“你自信我不會殺你。”

納蒂梅爾搖了搖頭,“不,對你們來說,殺人其實並沒有意義。看心情好壞,看需不需要。可是我不想再像上輩子那樣過,在那個世界我的確沒有執念,但是在這個世界,我有。就是你,庫洛洛。你和我,相似到詭異。所以我想和你在一起。一起胡作非為。”

庫洛洛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嘴角,“梅爾看起來很有成功的把握。”

“你知道我為什麽不開發念麽。為了你。對你來說有價值的人,無非是擁有絕世珍寶,或是擁有特殊念能力。所以我希望你來告訴你想要什麽能力,我會盡量做到,然後奉獻給你。被偷走念能力的人不能死啊,我很喜歡這點。但是在體術方面你大可放心,我絕對不會拖累旅團,我可是在速度方面加強練習的。如果不小心死了,也算我自己倒黴。”

納蒂梅爾在這幾年裏可是把一切可能性全部都設想過了。真的是不成功便成仁。

庫洛洛看著她,眼中一片漆黑,“你那麽確定我會同意你的要求?”

“我有價值。既然我能穿越到這裏,就不排斥會有別人穿越過來。旅團的敵人很多,如果穿越者站在旅團對立面,在不知道對方身份的情況下旅團會很被動。庫洛洛,你知道麽,在我們那裏,都覺得旅團是這個世界最危險的存在。還有你,是多少男女傾慕的對象,但是再喜歡他們都不會想要靠近,因為太危險了。可是那又怎樣呢,想要什麽就去奪,管別人怎麽想呢。嗯,說起來,我已經死過一次了,不想再死了。我想和你在一起,前提是我活著。”

“這樣說來,你們這樣的存在非常危險,甚至直接威脅到旅團。應該全部處理掉。你憑什麽有自信覺得,自己對我、對旅團一定有價值。”庫洛洛身上開始爆發出一陣一陣的念壓。

“你,是覺得被人算計,事情脫離掌控的感覺,很討厭吧?庫洛洛,我在這個世界活著的信念是你。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。這一點,永遠都不會改變。背叛從一開始就存在。但是我不會背叛,甚至不會對你說謊。不然,我不會把前世的事情告訴你,這其實只是在加速我的死亡。因為我不會背叛,永遠不會。”

哪怕被刺激的冷汗直流,納蒂梅爾還是堅持站在庫洛洛的面前,連眼神都沒有絲毫游移。

她把自身的一切都暴露在他面前。不是因為有恃無恐,只是為了坦誠。告訴他,她願意將一切奉獻給他,哪怕代價是死亡。

庫洛洛覺得這個少女很奇怪,真的很奇怪。這樣毫無理由的信任和坦誠,簡直是在對他說“來殺我吧,我就在這裏”,但是他也知道,她並不是不怕死,只是相信他。

為什麽?

想起她說的那句“相似到詭異”,所以說,是覺得對他足夠了解麽。了解他在分析事情利弊之後一定會將她留下,了解他不會因為被人看穿惱羞成怒就殺了她,了解他一向理智為上絕不會做出情緒化的事情。

很危險啊,這個少女。

因為她真的不是有恃無恐,也不是過分自信,只是在陳述事實。

了解他會留下她。必然。

見庫洛洛收起了念壓,納蒂梅爾輕輕吐出一口氣,“我們真的很像。理智高於情感,做任何事之前先做詳細分析。一切都要在掌控之中。但是又任性到想做什麽就做,不會理會別人的看法。我們那裏有句話叫做一山不容二虎,除非一公和一母。呵,庫洛洛,如果你是女人,我一定會不擇手段的殺了你,然後取而代之的。偏偏你是個男人,還是個我欣賞到不行的男人。”

庫洛洛沈默的伸出手,拭去她額頭上的汗滴。

這個女孩,和他以前的愛慕者不同。太過不同了。除去理智因素,他的確對她很感興趣。他可以想象,她身上還有許多沒有被發掘的特殊之處。他很好奇。他想擁有。

納蒂梅爾也緩緩伸出手,輕輕抓住庫洛洛的衣角,“我想從你的收藏品做起。如果可能的話,如果我有足夠的實力,我要做你的團員。因為你重視旅團高於一切,所以作為團員、作為同伴,你應該能多關註我一點。而且,我不僅僅是想站在你身後,而是想要站在你身邊,和你並肩作戰。就算是作為收藏品我也有自己的價值的。我可以給你講我們那個世界的事情,因為這個世界可能已經有很多穿越者了,所以也不排除有些遺跡是我們那裏的人建造的。還有我們國家的文字,雖然寫起來讀起來都很麻煩,但是學會之後會覺得它們非常美好。”

女孩說的話,想到的事,都是為了他而存在。

這種感覺,很奇妙。

“為什麽。”庫洛洛自己都沒有察覺到,他開口了。

“庫洛洛,你們從小生活在需要掠奪才能生存的環境。但是我不同,我從小堅定的信念是,付出比索取更美好。所以,我想對你好。與我無關的人,是死是活我毫不在意。但如果是我認可的人,我想要給他最好的。現在,我已經找到了這個人。”

庫洛洛對她對視片刻,微微笑了起來,“我很高興能擁有你這樣為主人著想的收藏品。”

納蒂梅爾抿唇一笑,“有件事我會要先說清楚。我以你的意志為先,而不是旅團。你願意為旅團犧牲我不會阻止。但是要我做自我判斷的話,我會以你的性命為前提。呵,其實有些多餘了,你知道麽,我那個世界的人啊,覺得庫洛洛是無所不能的,無論如何都不會死的。”

“無所不能的麽。小女孩的盲目崇拜。”庫洛洛很理智的下判斷。

納蒂梅爾擡起頭,認真的凝視他,“庫洛洛,我喜歡你。很喜歡很喜歡,非常喜歡。但不是愛。所以我現在以你意志為先,是出於對你的敬佩和尊重。如果有一天我愛上你了,我絕對、絕對不會讓你為了旅團犧牲自己,連一點傷害都不行。”

庫洛洛微笑,“真是任性的收藏品。”

納蒂梅爾也微笑,“所以我們是天生一對啊。”

納蒂梅爾對庫洛洛的感情,不是男女之情,只是一種惺惺相惜,還帶有憐惜。高處不勝寒。越是立於頂端的人,心中越是空寂,所以她憐惜他,想對他好,僅此而已。她的驕傲,她的自尊,她不會崇拜誰,只有欣賞。

還有,想要教會他,什麽是真正的感情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這裏解釋一下,女主在對待庫洛洛的問題是保持著“要麽成功,要麽死”的態度,而且因為早晚都要告訴庫洛洛真相,她是不喜歡對在乎的人隱瞞和欺騙的。而且女主對庫洛洛說的那些信息不僅是為了取得信任,更多的是防止那些潛在危險發生,比如窩金派克的死,比如穿越者對旅團不利。

女主和旅團一樣是不看重自己生死,她的出發點只是“對庫洛洛好”。

我倒是無法理解為什麽女主不可以是那種為在乎的人無私奉獻的人。純粹博取信任刷好感的女主我會覺得很自私,我中意的愛和在乎是以對方為出發點考慮的。

那種小心翼翼步步為營待在庫洛洛身邊太小白花了,女主是慣於魚死網破的人,不可能用那麽溫存的手段。女主心裏對“和庫洛洛在一起”和“被庫洛洛殺”其實都不在意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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